*主勋白,副灿白。
伯贤又哭了。
他以为我不知道。
灿烈想,他所认识的伯贤,是个非常倔将的男人,连曾经失恋来找自己聊天时都没有哭过,这几天却一直为了世勋伤神。
灿烈的衣服和配饰都选好,也去厨房喝了杯豆浆后,还是没有看到伯贤出来,这让灿烈感到纳闷。
来到门口,原本要敲敲浴室门的灿烈突然停手,他觉得,他的大耳朵好像比平时管用,现在传来的是伯贤直直擤起鼻涕的声音吗?正当灿烈困惑的时候,门就打开,见到的是眼眶有些泛红的人出来。
唉,好心疼啊。
真令人于心不忍。
「咳,我只是刚好想上个厕所。」
「我不小心就用太久了,抱歉,我赶快去换衣服。」
灿烈和伯贤心照不宣的闪避彼此眼神,灿烈只好进到浴室裡,决定顺势撒尿一下好了。
想起刚刚伯贤的表情,现在再看着自己的小兄弟时,灿烈突然有股怒意袭来,于是他自言自语。
「吴世勋你这个浑球、臭小子!看我怎麽代替伯贤教训你!」
下了这个决定以后,晚上就约世勋吃饭的灿烈,现在却看着比五岁娃儿喝不到奶更伤心的世勋卖力的哭着。
儿童节竟然在跟一个心智年龄七岁的儿童吃烤猪蹄和喝酒,这有没有犯法啊?
「唉,你也别哭这麽大声。」
灿烈忍不住摸摸世勋的头着急的安慰眼前的泪人儿。
「呜呜...呃嗯......我哪有?嗯...哥他现在到底去哪了?我到处都找不到他。」
他现在就在我家窝着啊,笨!
难不成我会告诉你金屋藏娇的事吗?(不对,为什麽用金屋藏娇形容伯贤却好像一点都没有违和感......?)
面对自己会这样想的想法,灿烈现在心裡状态可以说是整个溷乱,头顶心虚的冒汗以外,还有一隻嘲笑自己的乌鸦飞过。
坐在对面的世勋压低自己的帽子,原本吃饭时只是閒聊着轻鬆的话题,随着打开宝特瓶后,讲到伯贤时,世勋情绪激动一时之间忍不住就......。
男生不该有这样软弱的样子,但是在哥哥面前没有关係。虽然样子很丑,但世勋急忙否认自己有哭,赶紧低头用手背擦擦脸,并抽了几口气和缓呼吸。
「说吧,世勋,你们两个最近到底怎麽了?」
「呐,灿烈哥,为什麽,无论我做什麽他都不高兴呢?给他买新的手机他不喜欢,虽然我的经济是比较好,但那也是花我自己的零用钱啊,我当然会想对自己喜欢的人好,还有一次啊...」
「等等...你买手机给他,那他自己的手机呢?」
「我就说,你那隻手机那麽旧了,老公给你买新的吧,所以他后来还是换了,我看他也用得蛮高兴的啊。」
「你哪隻眼睛看到他用得很高兴啊?!!!」
灿烈心想:难怪!我们快要睡着时还被你吵醒,就是因为伯贤用的是还不怎麽上手的新手机啊?
「诶?」
见自己的话被灿烈打断.世勋忘了接下去要讲的话,继续说起手机的事情。
「我是不敢当哥的面说手机很烂啦,但每次看到萤幕裂掉的地方,我都觉得眼睛也长刺,所以就帮他换了。而且拿到新的3C产品,应该没有一个年轻人不高兴吧? 」
「你觉得他是那种,你看得出来他心裡生气,还是其实是高兴的那种人吗?」
「嗯......?什麽意思?」
人家那是节俭,每天生活连站在一个能呼吸的地方都要花钱赚钱,你懂吗?而且边伯贤根本就是一个老人啊......,灿烈在心裡无尽地吐槽。
「所以,哥现在是觉得我很霸道吗?」
语闭世勋把整罐白色的真露米酒拿起,仰着后脑勺把半罐都一口气乾完。
灿烈傻眼的张大眼睛和嘴巴,虽然灿烈觉得自己的大男人主义也没有比较少,但看见面前这人跟伯贤讲的话相符的模样,真是见识到世勋尽耍无赖的一面了。
「如果我是你女友,也会觉得你这种举动很惹人厌,只是看我要不要表现出来而已。」
「他又不是女——」
毕竟这裡是有店面的餐厅,不比专门喝酒的地方,灿烈赶紧伸手伸摀住世勋大声嚷嚷的嘴巴,免得惊动其他客人。
天真单蠢、霸道、腻到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,啊,还有伯贤最讨厌的第二点啊,不懂得视情况反应,简称「白目」。
直白的解释就是:「只有眼白,没有瞳孔的眼睛。」,这样的眼睛还看得到东西吗?当然看不到,也就看不清眼前的状况,讲出来的话也不适当。
「你常常这样子毫不遮掩的吗?你有没有想过,万一你们的关係被别人知道,那怎麽办?」
灿烈探到世勋耳边压低声音说。
「有什麽关係?诶不对啊,你今天为都一直站在哥那边啊!!!那我呢!谁要站在我这边?」
「好啦好啦,回家了啦,路上再讲了啦!」
灿烈摇摇头怕世勋等下会丢了自己脸,背起包包就推着世勋一起离开并付帐去。
走出店门口,灿烈先点一根菸解解瘾,世勋在一旁抽着气。
「世勋,你不要用你以为是对的方式在交往。」
「我真的,希望我们能够能够互相扶持,不要吵架,一直幸福地走下去就好了,哥,你说好吗?」
感觉又垂起泪来了,向上望看灿烈的眼神,一瞬间,就觉得与伯贤的影子重叠。
「......这种话你去跟本人讲啦!!!!你喝多了你疯了!」
你跟我讲干麽啊!
世勋的表情实在太煽情了!灿烈心想。虽然他无法消化吴世勋,但灿烈终于可以理解起伯贤对世勋无法招架的感觉了。
本来只是想跟世勋吃个饭,怎麽会喝成这样呢?而且他今天也没骑车,突然之间,一边滑着手机、烦恼该怎麽安置世勋的灿烈突然收到伯贤讯息的推播,他马上打开来看。
[ 谢谢你 灿烈
我心情整理好了 今天已经回到自己家了
昨天不小心害你跑去沙发上睡了
对不起 我很怕冷
可是我不知道你这麽怕热
也很谢谢你
还有谢谢宥拉姊姊的甜点
也打扰到伯父伯母了 真的谢谢你们全家人 你的家人都好可爱
那隻笨鸡今天本来说要跑来店裡找我 可是又突然说他要去上课 让我鬆了一口气 不然我本来都打算 如果他要来的话 我就赶快躲进仓库裡 要同事跟他说我不在
谢谢你喔 我的好兄弟
We are one ]
[ 哎 家人之间 说什麽谢不谢的啦 很见外诶你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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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了想以后,灿烈又打电话过去。
「喂!伯贤啊!对不起啦,你听了不要生气,我刚刚在跟世勋喝酒啦,可是他喝醉了,你也知道他不太会喝,酒品又很差,我可以把他送去你那裡吗?我不想要捡尸啊。哎呦,帮帮忙啦......。」
之后世勋被送回伯贤家。还跟父母同住的灿烈连女友也不会让人留宿,当然是不会带些狐群狗党回去过夜(只有边伯贤是个例外),况且现在吴世勋还是一个酒鬼,自己可不是开旅馆的。
面有难色地,还是把失踪儿童拎回去给失主,只有交代他心情不是很好,就麻烦伯贤照顾了。
「抱歉啦,我也不知道要怎麽送去他家,毕竟我没去过,醉成这样应该也不能回宿舍吧?我不想带他回家,就只能想到这裡了。」
夜开始深时,首尔的天空又下雨来,湿漉漉的水浸湿道路,也容易让人感到悲凉。站在集合住宅的门口,插着手臂在胸口前的伯贤本来已经准备要睡了,接到灿烈电话后,就到楼下等两个人的计程车过来,又打伞让灿烈把人扛到家裡。
灿烈将身子蹲低,把手臂从世勋腋下绕过扶好,进了电梯裡伯贤刷了感应卡,两人一步步带世勋回自己回家。
「不会啦是我要跟你道歉才对,都是我跟他的问题。辛苦你了,一直麻烦你诶,改天我请你吃饭。」
「灿烈哥...灿烈哥......」
「你们好好谈谈吧......等他醒来后。」
「好。」
苦笑了一下,灿烈把世勋放到卧室裡,来到屋子外头后两人才继续讲起话来。灿烈请司机在楼下等他一下,所以也不打算久留。
伯贤送灿烈出去时,哥哥们都双双叹气。
「他真的很没心眼。」灿烈说。
「所以我不难想像他会不会跟你以外的人讨论我们之间的事。」又刷了一次电梯感应卡的伯贤说。
「不会,这点我很确定喔。还有,你啊,别把自己搞得都是负面情绪了,你怎麽可以因为受过那种伤害,就预设下一个人也可能会怎样,所以就防范他?这种躲着男朋友不见面的方式,如果是我我也会疯掉,而且这样对世勋不公平,对你自己也不公平啊。伯贤,这样子你到底何时才能走出那个阴霾?」
灿烈其实也想看到世勋能把伯贤救赎出来啊。
「......」
「好啦,我觉得,这个人的灵魂,就像天使一样啊,这可是其他人都没有的优点。你也是因为他很单纯,而喜欢上他的吧?」
「我才不喜欢他咧,那个笨蛋。」
「哈?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?团练时我再把你的东西拿给你,走囉。」
「那些不急啦,谢谢你,灿烈。」
「掰啦。」
「掰掰。」
比较高的灿烈撑着伞,两人小心踏过佈满不平水渍的老旧阶梯后,灿烈伸出拳头轻轻碰了伯贤的肩膀,再把伞还给他,就进到车厢裡头。
虽然嘴巴这样讲,虽然心情气在上头,回去后,伯贤还是默不吭声的倒水给床上的人喝,脱了世勋上衣帮他擦了擦脸和身体,还把解酒药一併放在床头旁,让出自已的床给世勋休息。
顾虑总是多点的伯贤拿着毛毯到客厅窝着,泡了热牛奶的他一边配着读物,看了好一会才闭上眼。
两三天没回到家了,感觉有点陌生。比起卧室,客厅的温度有点凉意,但为了省电春天就不要再开暖气,伯贤穿着外套和裹上毯子,搓了搓感到冰冷的脚,儘管无济于事,怕冷的他只得将身子缩成一团才能安眠。
当身体的所有细胞都疲累的切断电源时,唯独只有脑子却清醒的运转着,他感到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来了。
虽然没有很重,嗅了嗅,原来有一丝浓菸专属的呛辣正围着他。感到迟疑地,伯贤现在有一股念头闪过。
越发清晰的思绪不放过他,伯贤回想起:对了,刚刚灿烈是不是才说要把自己的东西还给他?
是不是,一切美好的事物,在觉得可惜的时候,就该结束了呢?
可是为什麽,他还不想把沾有灿烈气息的外套还给他。